“不管怎么说,老太太是在你们家出的事,这个责任……要你们来承担。”俞氏嗫喏着,想装老虎又装的不像,活脱脱一副纸老虎模样。
林兰找了张椅子缓缓坐下,抬眉,嘴角含着一丝讥诮,不疾不徐的慢声问道:“但不知,大伯母要我等如何承担这个责任?”
看林兰神情傲慢,李敬义觉得自己的作为长辈的尊严受到了挑战,都说老二媳妇是个乡下丫头,看来不假,见了长辈一点礼貌也没有,长辈都还站着,她竟敢坐下。他冷哼一声:“老太太的后事,以及运送灵柩回乡的一应开支全部由你们负责,明则和明允须跟我们一道扶灵回乡,在祖宗坟前磕头告罪。”
林兰心里冷笑,说来说去原来就是为了一个“钱”字,李敬贤这棵大树倒了,李氏一族的风光不再了,大伯知道要节约用钱了,老母亲的后事也不想管了,呵呵,真是笑话啊!老太太一辈子辛苦养育儿女,自以为自己比昔日孟母也差不离了,没想到教出来的儿子都是这副德性,老大抠门,老二缺德,个个都是自私的货色,老太太要是听见这番话,不知道会不会气到暴血?
“对,这祸事都是你们父亲引起的,如今他被流放千里,也算罪有应得,他不在,自然得由儿子来承担,再说,老太太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你们这些在身边伺候的,难辞其咎,说什么都没用。”俞氏见丈夫开口了,胆子也大了起来。
李明则懊恼道:“大伯父,扶灵回乡一事,侄儿自然不会推诿。原本就是因该的,但二弟他身负皇命。远在边关。怕是赶不回来……”
“赶不回来也得回来,百善孝为先,天大的事也得先放下。”李敬义态度粗暴,大手一挥。喝断了李明则的话。
林兰实在听不下去,这位大伯牛气冲天啊!傻的吧?你说回来就回来?你是皇上他爹还是老天爷啊?说你无知都觉得对不起傻子。李敬贤风光得意之时。你们事事巴结,如今李敬贤落魄潦倒,就捞到一句罪有应得。没错。李渣爹是罪有应得,但这话,她和明允可以说,叶家可以说,朝廷可以说,老百姓们可以说。唯独从他们两嘴里说出来,太不厚道。李渣爹再坏、再渣,也没坏到自己兄弟头上,说句不好听的,李家能有今日,全仗了李渣爹不要脸、黑心肠换来的,你们敢说你们不知道李渣爹停妻再娶?你们敢说你们不知道你们建大宅子,买良田花的是叶家的钱?你们享福的时候心安理得,就没有资格在这里装圣贤。
“既然大伯这么坚持,那就请大伯跟皇上去说好了,我们胆小,可不敢违抗皇命,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还不是一两个人的脑袋,因着父亲的事,皇上心里正不爽呢!若不是明允一力承担,愿意接受去边关和谈的重任,李家上下早没人了。大伯父还要明允回来吗?”林兰不咸不淡的说道。
李敬义刚才只是想摆摆做长辈的威风,也没多想,现在听林兰这么一说,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虚张声势道:“既然明允皇命在身,那就算了,明则是必须去的,老太太的后事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按我们乡里的规矩要宴请全村老少,唱三天大喜,再做七七四十九天水陆道场,这些事,你们这些晚辈跟你们说,你们也办不来,这样,你们出钱,我们办事,夫人,之前,你盘算过,大约需要多少花费?”
俞氏忙道:“老爷,您还忘了说墓地的事,如今墓地可贵了,上回县太爷给他的母亲办后事,就花了五万两银子,咱们老太太怎么说也是乡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咱们李家更是乡里数一数二的体面人家,这花费么……少说也得三万两吧!”
李明则已经傻了眼,别说三万两,现在就是让他拿三千两也是困难啊!
林兰觉得自己今天又开了一次眼界,本以为李渣爹是李家的一朵奇葩,没想到李家盛产奇葩,而且一朵比一朵开的大,她原以为大伯父只是抠门,现在才明白,大伯父是想借死人发横财啊!最后来一次废物利用啊!老娘还没咽气呢!赚钱的法子倒是想好了。三万两银子,你以为你是葬一品诰命还是郡侯老娘?学狮子张大口也不怕闪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