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欧阳云知道再隐藏身份已经没意思了。想想自己三人一路行来,并没有败露行踪,他站起来抱拳说:“老人家,客气了。这里,您是地主,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是我们骚扰贵府了。”间接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哪里哪里,老婆子,快出来见见欧阳司令。你不是天天念叨要当面向司令叩谢的吗,现在机会来啦!”
黄广成的老婆一直呆在里间,这时急急的走出来,老远的就朝欧阳云跪了下去,喊道:“老婆子谢谢司令救护小儿之恩了!我给您磕头了!”
“快起来快起来,”这次,无须欧阳云开口,白流苏立刻上去扶起了老人家,顺便问道:“我们司令救了您儿子,这话从何说起?”
黄广成说:“还是我来说吧,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黄广成有两个儿子,其中老大就跟在草上侠身边,而老二因为上了几年洋学堂,成人之后便一直呆在广州,在一家商铺里工作。本来,这老二虽然工钱少了些,但是因为是他自己的意愿,所以,家里人倒没什么异词。然,三个月前,因为不小心算错了一笔大帐,害得东家损失了不少银元,这下子,老二可就糟了大殃了。这东家也算是广州城内有名的“黄世仁”,私设刑堂,愣是诬陷老二收了人家的好处,欲将他往死里整。黄广成从一个老乡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本以为老二死定了,当时还想让老大从草上侠手中讨几个人去广州为小儿子报仇呢,谁知一个星期后,老二竟然回来了。从老二的口中,他得知,小儿子之所以逃过这一劫,却原来得益于学兵军刚下发的一条行政命令:严禁民间私设刑堂。这老二读过书,是个明事理的,得知自己逃出生天的原因,便去学兵军政fu机关致谢,从接待员口中得知,这跳行政命令乃出自欧阳司令之口,故,黄家一家人皆对这欧阳司令感恩戴德。黄广成和老伴这番做派,正是为圆了先前的夙愿:要当面向欧阳司令致谢。
黄广成两口子世世代代居住在乔安,对外面的事物一知半解,并不知道这“司令”的具体涵义,也怪黄家老二当初没说明白,所以,老两口子以为这“欧阳司令”只是学兵军中的某个官员呢。所以,虽然对“欧阳司令”有好感,碍于官军的一向表现,对于学兵军却没多少好感,所以,才会有前面的这番做派。
黄广成这个时候才知道,眼前的这位先生不仅就是学兵军的最高长官,而且还是自家小二的救命恩人,心中那份感激是溢于言表的。他一边让老婆子重整酒席,一边就将霸王山上的诸般情景全盘道出,对眼前三位再也没有丝毫猜疑之心。
峰回路转,欧阳云三人都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出现转机,皆大喜。
通过这段时间的试探,他们都已经出来了,十三太保在霸王山周边乡间拥有崇高的威望,算是一支义军了。对于这这种性质的“匪帮”,当初指定福建攻略的时候,司令部就有合议,是要招安并加以利用的。让欧阳云大喜过望的是,在之后的谈吐中,黄广成毫不隐藏的道出了自家和霸王山上的渊源关系。原来,这草上侠竟然还是他远房的一个侄子,乃是一个真性情汉子。
两碗酒下肚,老人变得豪爽起来,无须欧阳云提起,便主动拍着胸脯说:愿意担当说客,上霸王山说项,说只要条件允许,招安霸王山一定没有问题。
这样的结局,自然是欧阳云乐于到的。当下,他便和老人击掌为盟,以三天为限,由老人出面,为双方牵线搭桥,争取霸王山的投诚。
离开乔安的路上,刘奎笑道:“没想到司令当初的一个政令,竟然能够结到如此善缘,这可不亚于一个师的大军出动!”
欧阳云说:“当初我之所以严禁民间私设刑堂,为的是确定学兵军政fu的唯一性。你们想想,倘若谁都可以扮演法官法院的角色,那以后,谁还会相信我们学兵军。我们是人民子弟兵,所做的一切都要基于这个出发点。千万别小民众的力量,他们才是一个国家走向强大的基本。恩,我现在只希望别再出什么岔子。流苏,等会回到大浦,你立刻去找李铁书,让他这段时间内切不可对霸王山采取军事行动——就是平常的军事侦察也不允许。”
白流苏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她惊呼道:“不好!”
被她的咋呼吓了一跳,欧阳云问:“怎么?”
白流苏着他说:“早上经过临时指挥部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一个人说河北的人不行,我们广东的——那个人是个上校,应该是前几天开会时叫嚣得最凶的那个团长。他不会私下行动,对霸王山发动进攻吧?!”
欧阳云立刻叫出了找个人的名字:“林海葛!”
白流苏:“就是他!”
恨恨的一拍大腿,欧阳云说:“坏了。”然后又说:“先不回去了,我们去霸王山!”[(m)無彈窗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