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弹飞出炮口,打炮的声音这才传到扳本顺耳中,他面色霎时变得雪白,然后本能的嘶声喊道:“下车,全部下车,卧倒……”
“轰隆隆!”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他的话还没喊完,炮弹已经呼啸着砸了下来。团团火光闪烁,大火燃起、硝烟升腾,震天价的爆炸声里,一辆又一辆卡车被直接击中,连同上面没来得及跳下去的鬼子一起被爆炸撕得粉碎——铁板、车轮、方向盘、断手、断脚、甚至头颅、内脏……这些卡车零部件还有人身上的零部件一起被气浪掀起飞向半空中,给没有被炮火覆盖的鬼子上了一道丰盛的视觉大餐。
扳本顺张大着嘴巴忘记了呼喊,他呆呆的着这一切,心脏不自禁的一阵收缩,然后头晕目花,双脚不稳直向后面倒去。
小松俊宜有幸和他同坐一辆车,见状赶紧托住他,担忧的喊道:“阁下?!”
扳本顺重重的喘息两声,忽然声嘶力竭的喊道:“快,命令所有人下车。迎上去,只有迎上去我们才有活路!给临沂城发电,让青木大佐立刻支援。还有,给青岛发电,我们需要航空兵支援!我们的敌人是学兵军,他们有坦克!”
“哈依,阁下,您先进车里休息——”
“不,离开车子,不能呆在路上了,呆在路上只会成为靶子……”
“轰!”连续三轮炮击以后,炮火覆盖区域开始转移了,一枚炮弹在距离扳本顺等人十几米的地方爆炸,气浪袭来,将他们一股脑的推倒在地。“嘭”的一声,没有戴头盔的扳本顺一头撞在装甲车的铁门上,立刻晕了过去。
炮击开始,学一师的两个纯步兵旅按照郭达的命令,已经下车以排为单位列队完毕。穿着迷彩色的学兵军将士朝田野里散去,到达指定位置以后趴在地上,等待冲锋号吹响。
炮声一响,黄海福和副师长江半军还有参谋长郭慕仪便各自带领一部山地师官兵冲出了公路,一部向左一部向右开始寻找通往临沂的其它道路。
此战被学一师捞了个现成,而且注定是一面倒的战斗,黄海福和郭慕仪没说什么,江半军等十三太保的其他人意见可就大了,一个个骂骂咧咧的把郭达寒碜得不轻。
郭达和黄海福打商量的结果,本来是希望山地师配合学一师,争取完歼这股鬼子的。黄海福和众人通气的时候却遭到了除郭慕仪以外所有人的一致反对。他们异口同声的认为与其跟在学一师后面拣下水,不如绕过去直接攻打临沂也抢上一功。江半军在霸王山的时候号称“小诸葛”,鬼点子最多。他如此分析道:“这股鬼子不过两千余,又没有重火力。学一师有心算无心,炮兵表现好的话,说不定几轮炮击便能全灭了。即使炮兵不能建全功,那必然也能予以重创。接下来坦克一冲,两个步兵旅一追,哼,轮到我们的时候,只怕就剩下那些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了。与其充当学一师的战场纪律执法队,不如直接绕过去。这里距离临沂不过二十公里路程,就是趟麦田,四十分钟估计也到了。嘿嘿,那个时候,学一师肯定还没能解决战斗,临沂城内的小鬼子自然不会想到我们能这么快赶到。这样的话,我们便能打他个措手不及。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临沂城内的日军如果想救援这股鬼子的话,我们还能打他个伏击。参谋长,你来评评,我这主意中不?”
还在霸王山占山当大王的时候,江半军便是山寨的军师,以足智多谋著称。山地师以霸王山山匪为骨干收编而成,按说山地师的参谋长一职应该由他担任的,但他却甘于屈居郭慕仪之后,担任副师长,可见在他心目中,对于郭慕仪的谋略是极为佩服的。所以他说完自己的法以后,不问其他人,只征求郭慕仪的意见。
郭慕仪想都没想便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然后对黄海福说:“师座,江副师长此策甚妙,打临沂之敌一个出其不意还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意义有两点。一是可以堵住这股日军出逃之路,如果临沂日军敢来救援,说不定还能打他一个伏击;另外一点——你们不觉得这股日军出现在此地实在是太突兀了吗?我觉得其中必然有诈,如果这是鬼子用计,那么这股日军应该是诱饵,果真如此的话,我们此举将可以起到为学一师警戒外围的作用。”
黄海福被收编前就已经颇具大将风范了,被收编以后进军校学习了一段时间,于个人魅力还有军事谋略上更有了脱胎换骨的改变。欧阳云也正是到了这一点,才会委以他重任。他想了想便觉得郭慕仪的分析非常透彻,点点头说:“那就这样决定了。老郭,坦克团还有师直属部队我交给你指挥,老三和海禄带二旅跟在你身后,你们走右路。我带一旅走左路。我们现在是主动进攻,前方敌情未明,切记,侦察部队突前一点,宁愿速度放慢一点,也不能太过孟浪,中了小鬼子奸计。老三、海禄,你们两个不许意气用事,一切都听参谋长的。老郭,我们随时保持联系,有情况立刻通知。”
“是!”
学一师的坦克还有炮兵部队正打得热火朝天、地动山摇的时候,山地师的阵列分成两部分,轰隆隆的驶离了公路,几乎成直角线驶进了黑黝黝的田野。与此同时,已经被密集炮火轰得失魂落魄的鬼子开始出现了混乱,不少鬼子不顾对黑暗未知的恐惧,没头的苍蝇一样四野里乱蹿,然后在照明弹光辉的照耀下,成为学一师狙击手们的活靶,被一发又一发卫青系枪弹带入了沉沦的地狱。[(m)無彈窗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