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曹颙微微皱眉,满脸惶恐的模样,九阿哥与十四阿哥没有说话,永庆先看不下去,上前开口说:“两位爷,曹颙年岁还小,行事不周全,您们别怪罪,还是请堂上喝茶!”说完,又对曹颙道:“你身体尚未痊愈,还需好好休养,今儿我就不多留你了!”。
就算永庆不说,曹颙也是懒得多留的。他没有攀龙附凤之心,更没有兴趣在这些皇子面前做奴才。身份所限,面上的恭顺还是要有,曹颙先同两位皇子告辞,然后与万吉哈与罗察告辞,最后是永庆与永胜两兄弟。
出了伯爵府门口,曹颙与马俊两个都松了口气。永庆送两人出来,见了他们如释重负的模样,有点哭笑不得。能够与两位皇子攀上话,多少人求而不得,偏偏眼前这两位,跟猫躲鼠似的。
待到骑马离开,曹颙问马俊:“你得罪过九阿哥不成?否则为何神情那般?”
马俊摇了摇头,道:“我小小进士,哪里敢得罪皇子,实在是恩深威重,能躲则躲罢了!”
“这是哪儿跟哪儿,你还承过九阿哥的情不成?”曹颙有些意外。
马俊苦笑不已:“还真是天大的恩情!”
原来,在今科开考前,马俊曾跟着永庆去过十四阿哥府,正赶上九阿哥在陶然居请客,就被拉着去凑热闹。不想去了一看,不少官宦世家背景的应试举子都在座。而九阿哥邀请的客人中,正好有今科会试的主考。按照避讳,考前考生与考官是不能见面的。但是,既然是皇子请客,又是“无意”相遇,大家自然混不在意。
虽然考场上规矩森严,没有什么可舞弊的,但是像马俊这般考上进士的,却不得不承九阿哥一个人情。
曹颙听了,心里明镜儿,这些皇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着是打士子的主意,实际上盯的却是其背后家族的势力。只是这般肆意,难道真把康熙皇帝当成是耳聋眼花的老头子不成?
出了新街口,曹颙与马俊两人挥手作别。按照史部选官规矩,像马俊这样的新进士要等上半年才能够谋实缺。
城西,曹府。
曹颙骑马回来,就见大门口停着一辆华盖朱轮马车。
听到马蹄声响,里面的人掀起帘子,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曹颙,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一阵子了!”
来人是平郡王府的宝雅格格,素面朝天,身上穿着淡青色的旗装,头上手上半件首饰也无。
因为曹颙被打的事,宝雅曾拉着镶红旗子弟为曹颙报仇去,虽然最后在平郡王的干预下,群殴并没有上演,但是曹颙仍是带着几分感谢,对她也不似原先那样不喜。
“格格去过伯爵府了?”曹颙问道。
“嗯!”宝雅点了点头:“我去给永佳姐姐道恼去了,出来时看到你从前门进去,就过来等你回府。你送我的小玩意儿,我都收到了,今儿就是来谢你的!”
原来,曹颙从昌平回来,带来几对野兔、山刺猬。看着紫晶几个女孩子喜欢,曹颙就想到了姐姐那边,孕妇好像又不适合养这些小动物。因想到上次宝雅出面为他抱不平的事尚未道谢,就选了对小兔子、小刺猬送去,算是谢礼。
“来了,就进去,怎么门口等着?进去吧,我陪格格下两盘!”曹颙见小姑娘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自己,想到江宁的曹颐,心中一软,笑着说道。
“嗯,太好了!永佳姐姐在家守孝,如今连陪我下棋的人都没有!”宝雅雀跃地下车,丝毫没有闺秀的文雅,跟着来的两位婆子忙上前劝阻:“格格注意仪态,这于礼不合!”
宝雅眼睛一瞪:“少啰嗦,再说一句,我让嫂子罚你们两个月月银。”
两个婆子想要再劝,又心疼银子,捂着嘴巴,神情有些可笑。
曹颙知道两个婆子担心什么,曹家眼下没有女眷在京,像宝雅这种一个人上门做客确实不合礼法。曹颙只是看着小姑娘孤单,一时不忍,想要陪她下会棋,并不想因而产生是非口舌。于是,他将宝雅引到客厅,安排了不少丫鬟婆子屋里屋外的侍候,算是避了嫌疑。
宝雅见了棋盘,已经换了种神色,竟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曹颙对琴棋书画,只是略懂而已,当然不是她的对手,不到两刻钟就被杀得大败。
宝雅未能尽兴,央求着再来一盘。曹颙不愿意输得太惨,小心翼翼地落子,终究还是不能改变败局。
宝雅下了两局,虽然曹颙算不上是什么好的对手,但是已经是心满意足,带着笑容回王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