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府里乱成了一团,守门的门卫早把消息送了进去,因此诺大的李府各处都被惊动了,老夫人,各房的夫人,还有李尚书的公子,听了下人的禀报,说齐王妃领人把门阻了,不由得脸色大变,因为动作过大,牵扯到身上的伤痕,疼得直皱眉,可是一想到那齐王妃,一个女人竟然如此欺人太甚。
这户部尚书的公子便待不住了,挣扎着爬起来,朝门前的手下扯着脖子叫:“去,给我把府里的护院全部叫过来,我倒要看看那女人能怎么样?”
手下一听也不敢惹这位公子,早飞奔而出。
李府的护院下人早集合了起来,站在院子里等候命令。
齐王府的人把李府的人围阻了,他们是知道的,他们这样的人家哪里敢和齐王府做对啊,可是又不敢不听公子的话,因此每个人都心惊胆颤的。
李公子被扶了出来,冷冷的扫了一圈,最后阴沉着脸开口:“来啊,随本公子出去会会那齐王府的人,竟然胆敢上门闹事。”
不过他的话刚说完,便听到一道苍老威仪的话。
“住手,还没闹够吗?”
原来是李府的老夫人过来了,身后的两个大丫鬟搀扶着她,顺着长廊走过来,一看到宝贝孙子,尤不知死的要去挑衅齐王府的人,不由得脸色大变,忍不住喝止。
李公子一向是被老夫人含在手心里的,什么时候这般对待过,面有恼色,却不好发作,奔了过去气狠狠的告状:“老祖宗,你不是没看到孙儿被打成这样,他们齐王府竟然还来闹事,这不是仗势欺人吗?你说难道我们真的任他们欺负不成,那样的话,爹的脸面还有吗?”
这老夫人面色一沉,手中的龙头拐便朝李公子甩去,啪的一声狠狠的打了过去,直打得他扑通一声跪下来。
“你还说,你还有脸说,想不到我的溺爱竟然使你酿成大祸,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你做的那些事当真以为你祖奶奶不知道是不是,你一惯在京里无法无天,恶迹斑斑,现在理儿在人家的手里,你就被打死也是自找的,还胆敢嚣张。”
李公子懵了,张嘴开口辩解:“孙儿,孙儿?”
却终是找不到话出来说,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罢罢,老身就舍了这一张脸去求求那齐王妃吧。”
说完转身低头命令李公子:“你给我跪在这哪里也不许去,回头定要和你好好算算这帐。”
李老夫人教训了孙儿,便朝身后的大丫头命令:“立刻把被关起来的那丫头放出来。”
“是,老夫人。”
李公子想到自已身上的伤还疼着呢,现在竟然要把那人放出来,早脸红脖子粗的叫起来:“祖奶奶她打我,不能放。”
老夫人怒瞪了他一眼,喝声:“给我跪着反省。”
说着挥手让院子里的护院全部都散了,那些人总算松了一口气,赶紧分开去做事。
老夫人领着自已的丫头往大门口走去,水宁也被放了出来,这小丫头其实一点事都没有,她之所以被抓,就是因为想惩罚李府的人,因为听说这李公子害了不少的良家妇女,而她最多打他一顿,这男人好了伤疤忘了疼,今日姐姐回府,若是让姐姐出面,只怕没有他们李府的好果子吃,所以她才会假装被抓,否则哪有逃不掉的道理。
水宁跟着人走到李府的大门前,只见一个雍拥华贵的老夫人正在门前候着,一看到她出现,便迎了过来,上前一把握着水宁的手。
“姑娘,都是老身那孽孙做出来的事,还望姑娘多多担待,请家姐网开一面。”
水宁抬头望向这老夫人,说实在的看她满头白发恳求的样子,真的不忍心,可是转而一想,还不是因为你们太宠着他了,才致使他无法无天,如若今日她放了他们一马,那么来日他还是死性不改,不是照样害人吗?因此小脸蛋暗暗的,并没有说什么,老夫人见她不说话,只当她默许了,连声的道谢,一挥手吩咐身边的家丁开门。
朱红的大门吱呀一声拉开了,门外远远近近的围了黑压压的一层人,李家贵为朝中一品大员,什么时候遭受过这等的罪,那李老夫人差点没气昏过去,不过仍镇定的拄着拐仗,领了水宁走出来。
大门正中的一把椅子上端坐着一个娇丽逼人的女子,眉宇间英气冲天,一身的冷冽傲然,光华潋滟,想必这定是齐王妃了,老夫人跨下石阶,正想给齐王妃道歉。
谁知身后跨出来的水宁,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直扑向凤阑夜,那叫一个伤心。
一边哭一边数落:“姐姐,你再不来,水儿就没命了,他们不但打水儿,还威胁水儿,让姐姐赶快离开,要不然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小小的丫头声泪俱下,好不伤心,那围观的一干百姓早义愤填膺,怒气不平了,这李府平素就耀武扬威惯了,那李公子更是拿别人家的女人不当人,看到漂亮的便调戏两句,因为他爹是户部尚书,朝廷的大员,所以很多人家敢怒不敢言,今儿个他们家犯在齐王府的手上,那是活该,还如此对待人家齐王妃的妹妹,肯定没好果子吃。
苏府的人则是目瞪口呆,尤其是老夫人,明明先前小丫头什么事都没有,怎么一出来便变了个样,倒底是老奸巨滑的人,很快便镇定了下来,领着人走过来,弯腰给凤阑夜赔礼。
“都是李家教导无方,老身代替孽孙向齐王妃赔礼来了。”
老夫人这一招是高明,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出来向人赔礼,这齐王妃再嚣张刁蛮,也不能不卖李府的一个面子吧,。
可惜凤阑夜偏不吃她这一套,跟她耍老奸巨滑,没用,看也不看在一边赔礼的老夫人,只管安慰着水宁,看到这丫头,她就知道她什么事都没有,只不过想惩罚李家的人才装的,她也就顺着她的话往下接。
“水儿啊,别怕有姐姐在呢?那个打你的家伙呢?死了。”
一声死了,使得李老夫人脸色难看起来,那孙子她可宝贝着呢,虽然恼恨他惹事,可是听到别人咒他死,她还是阻心,抬首望向凤阑夜,凤阑夜似乎刚发现老夫人似的,缓缓的站起身,伸手虚扶了老夫人一下,让了开来。
“老人家这是做什么,快坐下,别累坏了。”
李老夫人一下子懵了,不知道这齐王妃是什么意思,而且不容推拒的按了她坐下。
等到安顿了老夫人,那凤阑夜便掉头吩咐守在李府门前的月瑾:“去给我把李家公子拿出来,既然平时没人教养他,今儿个本王妃就替李尚书教教他如何做人子,人孙,还让老夫人这么大的年纪受累。”
一句话落,李老夫人心惊胆颤,这齐王妃小小的年纪倒是很厉害,一方面安抚自已,一方面拿了她的孙儿,还骂了他们李家的人没教养,围观着的人群立时一声欢呼。
月瑾得了令早飞奔进李府去拿人了。
这里老夫人哪里坐得住,赶紧欲站起来,凤阑夜手一伸,掌下生力,生生的压制住了老夫人的身子,使得她动弹不得,只能干坐着,心急的开口:“齐王妃,老身替那个孽孙向你陪罪了。”
凤阑夜根本不理会她的话,相反一脸痛惜的开口。
“是不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威胁您了,所以您不得不替他出来,放心吧,今儿个我一定替你老人家好好教训他。”
“是啊,老夫人,你就安心坐着吧,姐姐,我刚才看到那个李公子还骂老夫人呢,老夫人是没办法才会出来的。”
姐妹二人一唱一合,老夫人脸色煞白,心知肚明这齐王妃今日是拿定了主意要教训自家的孙子了,根本容不上她插嘴,而且听听周围人的说话声。
“没想到李家竟然教导出这样不孝的子孙,看吧,都被老夫人宠得无法无天了。”
“是啊,自作孽,现在连老夫人都不放在眼里了,还敢骂老夫人,这人真欠教训,今儿个齐王妃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这小子。”
凤阑夜和水宁二人听在耳朵里,露出会心的一笑,她们要的就是这效果。
这空档的功夫,李公子已被月瑾等人拉了出来,往李府的大门前一掼,就那么扔在那儿了,李公子本来就被水宁打了,再被月瑾提着,早站不起来了,就那么坐在地上,看到府门前水宁和一个长得妩媚动人的女子站在一起,便知道这女人一定是水宁的姐姐齐王妃,细看了两眼,那心咯噔一声,竟然抖了一下,他见过女人无数,娇媚的,清纯的,还有那放浪的,就没有见过这种女人,神圣高洁,不可侵犯,长得真叫一个美,好似天仙一般,早忘了此刻的什么状况,一门心思的拿眼直勾勾的盯着凤阑夜,就差流口水了。
老夫人一看那叫一个气啊,男人都是个好色鬼,一看到漂亮女人连魂都没有了,眼下什么状况,你不说想办法对付,竟然还对着人家胡想八想的,老夫人心里气,但是脑子里点子还是有的,一看宝贝孙儿没动静,早扯了嗓子叫起来。
“孙儿啊,你不是被打得起不来吗?是不是脑子不清爽了?”
李公子一听祖奶奶的叫声,一个激灵,总算反应过来,立刻苦着脸皱眉,痛苦的开口。
“齐王妃,今儿个我被你妹妹打得都起不来了,所以才抓了她过来。”
他这话一说,凤阑夜便笑着走过去,冷冷的瞪着他。
“我妹妹一个柔弱的女子,就算打你几下也是花拳绣腿,怎么可能伤了你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你别有的没的污蔑她了。”
水宁立刻配合着姐姐的话,伤心的开口。
“他先前根本没事,姐姐,他是装的,想赖我,姐姐。”
一时间,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凤阑夜适时的开口:“来啊,给我打,当众三十板子,让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明白什么叫廉耻,什么叫尊老爱幼。”
“是。”
齐王府的人一得令,直接往前扑过去,围观的人群一片叫好声,那老夫人惊得从椅子上滑下来,眼睛翻白,眼看着要抽过去了,可一想到乖孙要被打,又抽过来了,挣扎着要跪下来,水宁早扶住她,不让她动身,使得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人抓着自已的乖孙儿。
这时候李府内的那些夫人一涌而出,为首的中年女子正是李公子的亲娘,李公子冲着亲娘叫唤。
“娘救我,他们要打我。”
一时间,好几道身影冲了过来,团团护着李公子,那为首的夫人仍是尚书夫人,本就心疼儿子本打了,没想到这会子又要挨打,早怒了,朝着凤阑夜吼起来。
“你不要欺人太甚,这是天子脚下,还是有王法的。”
凤阑夜双臂环胸,周身的肃穆,冷寒笼罩着她整个人,她清艳的小脸上,浮起璀璨的笑意,微点头立在李府门前。
“你还知道这是天子脚下,还知道有王法啊,试问天子脚下,谁准了可以私自扣押人的,谁准了可以当街调戏妇女的,谁准了强抢民女的,谁准了他可以不孝的?”
一连几个谁准了,如几柄刀一样直扑向那李夫人,李夫人脸色白了,颤抖着手怒指着凤阑夜:“你别血口喷人,我儿子什么都没有做。”
“没做吗?问问身后的百姓,他有没有做?”
水宁一听姐姐的话,早朝身后叫起来:“他有没有做?”
那些百姓平时不敢对付他们家,可现在是更大的权力出现了,哪里还怕他们李家,早叫了起来:“做了,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