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御状?”听得这话,卫国公夫人忍不住笑了,做了个请便的手势,道:“你去啊,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进去宫门!”
“你……”庄媚的气焰顿时消了大半,脸色也变得难看,她确实进不去皇宫。
这个认知让她羞愤不已,她再一次认识到她不如卫国公夫人,因为卫国公夫人有太后赐的金牌,可以随意进出宫门。
如果当年,当年是她嫁进了卫府,现在哪里还轮得到庄绮这个贱人对她冷嘲热讽?
那时正当年少,她容貌能干都不输给庄绮,要论在外的名声,她是知书达理,温婉贤淑,而庄绮是彪悍粗鲁,恶名在外,只不过因为她是庶出,就不得不处处被庄绮压一头,于是为了压庄绮一头,她拒绝了卫府当年的求亲,嫁给了江南的世家乡绅,而庄绮为了不得罪卫家,嫁给了还是土霸王的卫国公,她以为她会比庄绮过得好,却不想,这是她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成亲不到三年,她年纪轻轻就丧了夫,被婆家嫌弃,而当年嫁给了土匪的庄绮,却摇身一变,变成了国公府的少夫人,后来更是成了一品卫国公夫人,而这些荣耀富贵,本来都应该是她的!
她不甘心,所以她带着孩子投奔了庄绮,求庄绮收留她。她知道,庄绮看似粗蛮,实际心肠很软,很重情重义。
如她预料的,庄绮收留了她们母女,只是任凭她使出浑身解数,卫国公都对她不假辞色,尝试了无数次,每次都以失败告终,这么多年,她的信心已经被渐渐消磨了,所以她把希望放到了女儿身上,她绝不能容许女儿也失败!
庄媚绞紧了手帕,浓妆艳抹的脸孔都变得扭曲了。
秦以清只泪水涟涟望着卫邢,泣声道:“表哥,你都忘了吗,你说过我对你是特别的,你说过会对我负责的,那些话,难道都是骗我的吗?”
说到伤心处,她娇弱地微微摇晃,仿似下一秒就会晕倒在地。
卫邢抿着唇角看她,眼里没有半分温度。
秦以清拉住他的胳膊摇晃,凄切幽怨道:“表哥,除了你,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曾说过,你会一辈子对我好,会照顾我,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你是那么正直的人,你不会食言的对不对?我已经等了你三年,女子最美的年华都过了大半,你不会忍心抛下我不管对不对吗?”
声声哀求,句句深情,可谓闻者伤心。
卫邢眼底晃了晃,生了怜悯之心。
他本就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对老人孩子跟柔弱女子更是宽容,眼下秦以清这般哀求于他,即便他对秦以清没有任何感情,也会心生同情,更何况秦以清从小和他一起长大,有段时间更是让他割舍不下,如今他虽不喜欢这个表妹,到底还有几分情分在,尽管秦以清还曾欺骗过他。
看到他眼底的动摇,秦以清眼底一亮,更是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卫韶在一旁看得直皱眉,然而她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冲动,冲过去对秦以清冷嘲热讽,她只是安静地在一旁看着。
她想看看兄长会如何解决。
卫国公夫人跟卫韶的想法是一样的,是以尽管呛了庄媚,她却没有阻止秦以清。
庄媚看到了希望,当即一改方才的声厉内荏,抹着眼角,拉着卫邢的衣袖,打起了苦情牌跟亲情牌。
“邢哥,你是最言而有信,最有担当的孩子,你的表妹为了等你,耽误了这么多年,如今已经很难再寻到合适的男子,更何况她认定了你,对你情深意重,除了你,她谁也不要,难道你忍心舍下她,让她孤独一世吗?姨母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扪心自问,姨母对你如何?就当是姨母求你,看在姨母幼时照顾过你的份上,你就可怜可怜你的表妹吧!她从小就没有了父亲,一直渴望一个完整温暖的家,你就成全她吧!”
说着,竟然真的要对卫邢跪下。
卫邢吓了一跳,不知所措。
“这是在做什么?”卫国公的声音突然响起,将一屋子人引得都往门口望去。
只见卫国公负手站在客厅门前,威严肃穆,脸上没有表情。
在所有人反应前,庄媚先哀泣一声,冲过去扑到卫国公脚边,抱着他的腿哀求道:“姐夫,你一定要替以清做主啊!”
“……”卫国公默了默,拿眼瞧了妻子一眼,用眼神问这是什么情况。
卫国公夫人朝卫邢撇了撇眼,抱着手往椅子上一坐,那意思是她不管了。
卫国公抬眼看卫邢,卫邢羞愧地低下头。
秦以清也跪到卫国公面前,磕头道:“姨父,您是看着以清长大的,以清对表哥用情至深,您是知道的,还请姨父成全以清一片深情!如若不能与表哥厮守,以清宁愿魂归奈何!”
她重重磕了一头,神情坚毅,豁出去般义无反顾。
闻言,庄媚在一旁哭的更加肝肠寸断。
卫国公沉吟,道:“这事儿我不管,你有情也罢,有怨也罢,都去寻卫邢。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头,我卫家容不下会陷害小姑的媳妇,你就算进了门,也只能做小。”
这话足够直接,秦以清跟庄媚被震傻了。
“我的女儿怎么能做妾?!”庄媚反应过来大叫。
秦以清眸光微转,没有做声。
“我说了,其他的我不管,唯有这一点。”卫国公不容置喙地摆手,示意不必再说。
“姐夫!”庄媚拽着他的衣角,哭道:“求你看在当年的情谊上,给我们母女留条活路吧!”
“……”卫国公被这句话恶心到说不出话来了。
他怎么不记得跟小姨子有什么情谊?
卫国公夫人冷笑两声,拉住卫韶往外走,道:“你们男人的事,我们女人不管,左右晨霜县主不一定点头同意,爱怎么怎么吧。”
对卫邢不吱一声的态度,卫国公夫人很不满,是真的不想管他了。
“娘……”卫邢叫了一声,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