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别经年,不知何时再相逢,卫大哥,细数离别,你我已有数年未见,你可还记得当年咏白山下的白雪蕴?可还记得我们一同翻越过的崇山峻岭,一起看过的云卷云舒?”
“失去你后,我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然一腔情愫已无处诉,唯有心中凄凄复戚戚。前世因,今生果,你我终究是错过,莫怪世人说天意弄人。然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纵使你我无缘再聚首,我也要守着这份情,孑然独立也罢,只渴求你回来看我一眼,一眼就好。”
“君住邕江头,我在邕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邕江水。不期盼朝朝暮暮,只珍惜曾经拥有。望君安好,唯君安好,我方可晴天,蕴笔。”
缠绵悱恻的词句,再配上项夜那张刚毅不苟言笑的脸,一纸柔情瞬间荡然无存。
众人表情惊悚。
卫国公夫人再次成了目光集中地,只是所有人的眼神变得更诡异了,特别是卫国府的下人们。
谁不知道卫国公惧内,现在却从卫国公书房搜出一封情书,这说明什么?
卫国公夫人的眼角微微抽搐,脸色难看得一比。
项夜抖了抖信纸,面无表情地望着张将军,“辞藻华丽,感情丰沛,看来写信的女子极有才华,这字也是一手好字。”
“怎么可能?!”张将军大骇,当即抢过信一看。上面的内容果真跟项夜念的一模一样,且,别说什么胡文了。那字体还是大庸女儿家惯用的,婉约柔和的簪花小楷!
张将军的脸色变得异常诡异,脸部肌肉抽的跟发羊癫疯一样。
项夜不着痕迹地扫了安若澜一眼,扫到她看似震惊,实则是在努力忍笑的表情,心里登时门儿清,不由在心里笑叹。这小妮子!
察觉到他的目光,安若澜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瞬息间,两人就悄无声息地完成了交流。连离得最近的张将军都没有发现。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张将军将信还给卫国公夫人,故意嘲弄道:“卫夫人要引以为戒啊,男人喜欢的是温婉柔顺的女人。太强势能干反而不讨喜。”
张将军也不傻。事到如今,他知道恭王让人藏在卫国公书房的信被调包了,只是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竟然能避开那么多暗卫的监视,无声无息将信调换。
卫国公夫人冷笑一声,一把夺过信,道:“恐怕要让张将军失望了,这心中的白雪蕴本夫人也识得。而且他不是女子,是男子。”
“是啊。这位白叔叔是父亲的好友,最是喜欢捉弄父亲,恐怕这封信也是他故意写来想让母亲误会的,想来父亲也是担心母亲发现后生气,才藏起来。”安若澜帮腔。
“卫夫人跟卫少夫人莫要开玩笑了,男子会用簪花小楷?”张将军明显不信。
卫国公夫人懒得跟他解释,要误会就误会好了,只要卫国府没事就行。
虽然在信的事情上摔了个大跟头,但张将军很快就想到恭王埋的另一条线,虽然没有通敌信件有力,但要借此整垮卫国府也不是做不到。
他指着玉璧道:“那这个胡人王室才能持有的玉璧又是怎么回事?还请卫夫人好好解释一下。”
“张将军先前不是说,这些可能是盗贼放在我嫂嫂房里的吗?可能这玉璧就是那盗贼不知道从哪儿偷的,然后藏在我嫂嫂房间里的。”卫韶用张将军之前的话顶回去。
张将军噎了噎,底气不足道:“经过对比,这些东西都不是宫里失窃的,所以不可能是盗贼放到卫少夫人房里的。”
“谁知道是不是其他小贼放的,又或者,是某些意图陷害卫国府的人故意藏在嫂嫂房里的。”卫韶耸肩。
卫韶本就聪明,加上这一年管理生意打理庶务,磨砺过后的她早已不是只会玩闹的大小姐,她看出这是一场谋划已久的阴谋,是恭王设计用来陷害卫国府的,而若澜跟母亲早已安排好一切,无声无息破解了恭王的计谋。
想通这一点,她冷静下来,才有了心思跟张将军呛声。
能被恭王派来收尾,顺便试探项夜的人,自然不可能蠢到无可救药,张将军有大部分武将共通的毛病——冲动,起初他以为胜券在握,一时大意才会屡屡犯错,现在计划被破坏了一半,他已经冷静下来,是以对卫韶摆明找茬的话,他没有理会,只道:“是不是有人刻意诬陷,要调查后才知道,只是在此之前,就要委屈一下两位夫人跟卫小姐了。”扬手就要让底下的士兵将卫国府的人抓起来。
他打定主意要用玉璧将卫国府的人送进大牢。
“且慢。”项夜突然开口,张将军眼一沉,道:“难道项将军要包庇卫国府?”
项夜冷冷扫视他一眼,张将军不觉背脊发寒。
将玉璧扔进他怀里,项夜道:“张将军再仔细看看吧。”继而扬手道:“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