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她就是最嫉恶如仇的女子,纵然年纪尚小,她却也爱憎分明,却也知道什么叫从一而终。
“颜儿,颜儿……”多少次,成靖之梦中这样深情呢喃,仿若林月清颜还在江南,还在他的身边,还是言笑晏晏。
那样的深情,让林月翠幽动容,那是她心中认定的姐夫,从小就心心念念最疼她的姐夫,可如今,她们一家都只能这样尴尬的沉默的羞愧着拗。
大姊,大姊,都说你宠冠六宫,但你如何心安?
难道那个男人就真的比成靖之更好?
就因为他是九五之尊?!
还是你究竟如何爱他入骨、竟不惜伤害这样的一个成靖之?!
……
“翠幽,回家了,别傻等着了,那人不会再回来了。跖”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月祁玉缓缓走近,给林月翠幽披上披风,林月祁玉双手轻轻握住林月翠幽的肩膀,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说,只是一声清幽叹息。
又是这卓远亭,从前他的大姊也是出了这卓远亭,再为回头,今日,他的二姊也是如此。
二姊,怕是也再不回来了。
背叛。
她们都是他骨血相连的阿姊,为何她们却都有这样赤、裸裸的背叛?
从前的林月清颜,今日的林月乐文。
难道她们真的能做到问心无愧,真的能够在那些浓情蜜意中甘之如饴?
他不懂,真的是不懂,但他知道,从今日以后,他是一定要好好守护他的小妹,决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但是啊,除了白云初,又有谁能伤得了她们林月族的堂堂三小姐?
……
“哥,你放心,我不会等,我不会像成大哥那样,绝对不会的,我可是林月翠幽。”林月翠幽,一字一句淡淡地道,语气清浅,但却又那样地肯定。
林月祁玉默然道:“小妹,你知道,有些事强求不来,这一世你输了的,下一世必定会赢回来。”
“下辈子太久,这辈子我就要,”林月翠幽勾了勾唇,瞧着那渐行渐远化作一点的渡船,笑得有些渗人,“哥,你应该知道的,从小到大,只有我林月翠幽不想要的,却还从来没有我得不到的,不管是什么。”
“翠幽,你要做什么?”林月祁玉瞧着林月翠幽一脸淡然,那股子淡然,却让他胆战心惊,“翠幽,说到底她必定是咱们的二姊,纵然她如何对不住你,但你却也害她不得,爹爹娘亲虽然平日最是纵容你,若是知道你所作所为必定也饶你不得,翠幽,你听哥哥一句劝,全天下的好儿郎这样多,白云初算不上什么……”
“哥哥,你想到哪里去了,若是真想要他们的命,刚才我便在那酒中下毒了,又岂会容他们这等快活双宿双飞?”
林月翠幽猛然回头,拂袖而去,再不留恋。
似乎这样的决绝,才适合林月翠幽。
那一日,林月祁玉却坐在卓远亭中,良久。
他自斟自酌,将那一壶十八年的桂花酿,都喝了尽,桂花酿原本不是什么烈酒,但他却觉得自己醉得一塌糊涂,浑身都酸软得难受。
天色一点点沉了下来,江风凛冽,二月的天,即便是江南,也冷得彻骨。
他却不愿意起身多走一步,就这样伏在冰冷的石桌上,静静地笑了。
从前啊,就是这里,她的大姊告别了成靖之,再未回头,后来他们等来的却是京师传来大姊风光为后的噩耗。
是啊,的确是噩耗。
天大的噩耗。
不管是对成靖之,还是对林月族来说,真真是天大的噩耗。
林月族古有祖训,不得与外族通婚,即便是成靖之,也是因为成家是林月族的外枝,这才有了成靖之与林月清颜的指腹为婚,可是他的大姊却断然背弃祖训,背弃他们林月族。
为了那个叫曹朔的男人,她甚至可以轻易的背叛成靖之,背叛林月族,难道夜半无人之时,她真的不会心有不安?
如今,他的二姊也步了大姊的后尘。
为什么?
她们都要背叛林月族?
为什么?!
林月族的骄傲从来都不是什么国母贵胄,他们林月族历经波折苦难,几百年来,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方安宁恬淡,百姓安居,但是她们却接二连三地出走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