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们聊聊天……”夏淑莹的苦闷多想找个人来倾诉啊,她没有想到会是嫡弟候爷的妻子。
可是在婚姻中,说不清理还乱的事情何其多,郁结苦闷的夏淑莹看着空空如也的房子,早以心灰意冷,冷漠的开了口,轻声细语,零零碎碎,仿佛说着别人家的事。
即便这样,童玉锦还是从她的罗罗索索中听出了些名堂,不过不是她家庭生活、夫妻相处的名堂,而是她对世事人情的冷漠和绝望。
听得童玉锦深感无力,是啊,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她是开国公府的长女,虽然是庶女,那也是从开国公府出来的,日子应当风光和殷实,可是事实上呢,看着面色憔悴、衣着灰败的夏氏,童玉锦再气暗暗叹口气。
童玉锦静静的听着,不时露出无奈或是微笑的样子,做了个很好的倾听者。
可是边上的秋莲急得直搓手,大娘怎么不说呀,夫人能来,就说明是给你做主来了,你为何絮絮叨叨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你说呀,说呀,说姑爷不是个男人,为了其它女人,骗了你的儿子、你的妆嫁,骗得一件不剩,说呀……
童玉锦当自己没看见秋莲着急的模样,轻轻的问道,“他们都搬走了,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夏淑莹双眼无神的说道:“搬走就搬走吧,只要他感到好就好。”
童玉锦看着无所谓的夏淑莹问道:“可你们还是夫妻?”
“夫妻?”夏淑莹木然的抬了一眼,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
“是”
夏淑莹摇了摇头:“就这样吧!”
秋莲实在忍不住了,跪到童玉锦面前,哭道:“夫人,请你帮大娘和离,拿回属于大娘的一切,求求你了……!”
童玉锦点点头,“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夫人——”秋莲惊喜的哭道,“夫人,姑爷他不是个好人,他太坏了……”
童玉锦问道:“他坏在哪里?”
秋莲回道:“他骗走了大娘所有的妆嫁,要不是还顾忌着候爷几分,他会把大娘逼死啊,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童玉锦吐了几口气,“没敢把大娘逼死,是不是国公府每个节都有人来接姑夫人回娘家过节?”
“是,是,一年三个节,国公府都有人来接大娘回家过节,要不然,姑爷早就逼死大娘了!”
童玉锦点点头,“我明白了!”
秋莲眼泪汪汪的问道:“夫人,此事怎么办?”
童玉锦没有回秋莲的话,转头叫道:“大姐——”
夏淑莹木然的抬起头,两眼无神的看向童玉锦。
“我带你回府,至于你的嫁妆,我会一分不少的给你讨回来!”童玉锦微笑着回道。
夏淑莹轻轻的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童玉锦感觉到了夏淑莹的冷漠,她似乎对拿回嫁妆并不热心,为什么呢?
童玉锦带着夏淑莹回到了开国府,和高氏一起安排她住到了出嫁前的院子,重新安排丫头婆子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和病情情况。
从夏淑莹的院子出来后,高氏的朝童玉锦尴尬的笑笑,“府里的事情太多、太忙,我……我并不知道她过得不好!”
童玉锦看了一下天空,然后对高氏说道,“夫人,没有怪你的意思。”
高氏感激的一笑:“我知道,你一向通情达礼,我……”
“夫人,以前怎么样就让它翻过去,以后还是让出嫁的姑夫人们多回娘家走动走动。”童玉锦说道。
高氏回道:“是,是,我听你的!”
童玉锦说道:“我让候爷拔了些银子给你,给每个出嫁的姑夫人送些消夏节礼。”
“好,好,我马上就去办,我让我的大嬷嬷亲自去!”高氏回道。
“辛苦夫人了!”
“不辛苦,那我去忙了!”
童玉锦这样做,无非就是告诉姑夫人夫家,开国公府是在意、重视出嫁女儿的,别因为没走到夏琰的门路,就怠慢了国公府的姑娘。
童玉锦头疼的回到内院,陪孩子们玩了一会,朵朵问道,“母亲,你这几天怎么不陪我们了?”
童玉锦“母亲有些忙,可能要少陪你们一些,你怪不怪母亲?”
朵朵天真的问道:“那母亲忙什么呢?”
“嗯……”童玉锦想了一下回道,“母亲想帮一个跟你一样大的孩子找到他母亲。”
“啊……他丢了吗?”
童玉锦点头:“对,丢了!”
朵朵说道:“就跟小蝌蚪一样找娘亲?”
童玉锦回道:“对,可是他太小,需要别人帮助,你愿意让母亲帮他吗?”
朵朵大声的回道:“愿意!”
童玉锦亲了女儿一口:“哇,我们的朵朵真乖!”她接着问向儿子:“天天你呢?”
天天想了一下问道:“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可爱的小男孩!”
“那母亲,你快去帮他,等他找到娘亲,让他来跟我玩!”天天声音不大,糯糯的回道,可爱的紧。
朵朵不高兴了,说道:“你不是有我嘛?”
天天回道:“可你是女孩,我喜欢跟男孩玩。”
童玉锦眉抬了一下,她发现天天安静的性格有些变化,他现在似乎更喜欢到院子疯跑、掏蚂蚁窝,他似乎越来越活泼,这真是个好现象,抱起他就亲了两口,“好儿子,母亲,这就给你找玩伴!”
小朵朵吃醋了,“母亲——”
童玉锦放下天天,又抱起朵朵亲了几口:“当然也给你找,给你找个小哥哥。”
“太好了,母亲!”
两个孩子并不懂成人世道,但他们有他们的世界,这就够了。
童玉锦准备动作了,可从夏淑莹的对话中她能感到,夏淑莹并不想和离,那么吕丛文占着她的妆嫁就是合理的,虽然嫁妆并不在原来的吕宅,为何这样说呢,跟时下的法制有关,大陈朝(宋)的嫁妆是一个相当特殊的财产种类,嫁妆并不单独注册在妻子名下,官府要求财产都要以户为单位登记在男户主名下。虽然女方的嫁妆全部要登记在男户主的名下,但是具体所有权仍然是女方的,女人在有生之年有权掌管它,死后给儿了、女儿继承,如果在有生之年和离或是改嫁都可以带走自己的嫁妆。
现在长姐并不想和离,那么财产在男人手中就是合理的,既然是合理的,那怎么才能拿回来了呢?
能拿回嫁妆无非就是两种情况,一是和离,二是夫死无子,可是夏淑莹不占任何一条。如果她去要妆嫁,还有一点,更让人头疼,那就是空掉的吕宅,这是夏淑莹的陪嫁,而现在在文院路上的宅子是吕丛文后置的,属于男方财产,按常理,夏淑莹就应当搬到吕丛文的宅子才对,可现在的情况是——宅子住着吕丛文的宠妾,夏淑莹住进去,合乎这个时代的行情,却是童玉锦不能容忍的,倒底要怎么做,事情才能达到各方面的平衡,又让夏淑莹不受伤害,而且受益最多呢?
童玉锦开始查找资料和典例,让夏琰的另一个卫队成员丁小四重新调查与吕丛文有关的一切资料。
文院路吕宅主卧正厅
婆子急急忙忙的到了正厅,连忙给厅上的主人行礼,吕丛文问道,“莹娘来了没有?”
老婆子眼珠子转了转,回道:“回老爷,那边的夫人不在家。”
“不在家,去了哪里?”
老婆子回道:“回老爷,问了邻人,他们说好像看到开国公府的什么夫人来过,把那边的夫人接了回去。”
吕丛文吃了一惊:“接回开公国府?”
“小的是这么听人说的。”
边上的姚娟秀听了这话,说道,“夫君,那弘儿怎么办,他不肯吃饭?”
吕丛文说道:“让大夫开点药。”
“哦!”姚娟秀眉头皱起,对下人说道:“你先下去!”
“是,夫人!”
等下人退了,姚娟秀问道,“文哥,她回府了,会不会……”
吃惊过后的吕丛文细细想了一会,轻蔑一笑,“不要担心。”
姚娟秀说道:“也不是担心,怕夏淑莹狗急跳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