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南多·哈普斯堡继任王位的新闻,曾经短暂地在各国报纸的时政版新闻出现过。布兰琪好歹做了两年的职业情报贩子,有关这位新任国王的消息,已不记得曾在哪个网站上曾短暂地瞥过一眼。
年轻的金发男青年,身披红丝绒长披风,身旁白发苍苍的教皇为他加冕。皇冠世代祖传,正中间最大最闪耀的宝石是世界七大美色之一的液钛矿,最纯净的蓝色,在黑暗中也能散发出幽幽蓝光。
而如今国王被盗贼们五花大绑,奋力挣扎让他满头是汗,金发散乱,神色愤怒而惊慌,漆黑的瞳孔中,映照出无形的、对未知抑或对将至的疼痛的恐惧。
他的脸部肌肉微微抽搐着,年轻国王的惊慌同派克诺坦脸上的冷然对比鲜明。
派克诺坦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手停在那里不动了。
“宝库在哪里?”
“……”
在布兰琪看来,这是个很奇怪的景象。明明在询问信息,却把人五花大绑,还塞住嘴巴,让人动也不能动,说也不能说。
这时帕克诺坦说到:“一楼穿过中庭,书房内的书架后,有连接着去往宝库的地道。”
费南多·哈普斯堡的双眸陡然大睁,不明白为什么他什么也没有说,对方却能够知晓正确的信息。
布兰琪意识到,她就是库洛洛口中“擅长探查对方有没有说谎的伙伴”,应该是手触碰到对方,通过提问,就能知道对方的记忆之类的能力。虽然并没有掩藏什么和旅团相关的记忆,但随时可能被对方翻看记忆的感觉,犹如赤身裸体行走在大街上,令布兰琪有点毛毛的,她不着痕迹地往远离派克诺坦的方向挪了挪。
“为什么这群贵族们、富豪们,都喜欢把密室藏在书房里?”玛琪问到,这真是个没有悬念的位置。
“谁知道。”飞坦回。
“因为他们在这里大多处理公文、商议大事,书房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权利的象征;同样,收藏品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权利和财富的象征。相同意象的东西,人们联系在一起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库洛洛语气很淡,快速说完,本打算立刻前往宝库,忽然灵光一闪,说:“等等,派克,问问他和安德鲁·克洛伊的关系。”
费南多·哈普斯堡对安德鲁·克洛伊的印象却非常寡淡,回忆里仅在餐会见过数面,他只知道安德鲁·克洛伊来自流星街,皇宫里护卫的女仆都是来自那里,就连女仆的买卖都是交由辅臣打理的。
那么,安德鲁·克洛伊和哈普斯堡一族关系融洽合作无间的传闻,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库洛洛的眼睫微垂,答案已经非常清晰了。
芬克斯一手拎着年轻的皇帝陛下,一边散步一般往书房走去。皇宫一层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远远地还能听到引擎的声音,增援不断往这边赶到。对方人数众多,没有让这群蜘蛛恐惧,芬克斯反而说:“特地赶过来送死,真是麻烦他们了。”
密道果然藏在书架背后,通过数个机械机关控制,把宽大紫檀木书桌上的地球仪拨动到正确的经纬度,就能开启密道。
只听几声齿轮密切契合的声响,接着“轰”一声,书架先往后一退,紧接着缓缓向两旁拉开,一个两米见方的密道,赫然出现在眼前。
石板拼贴的狭长甬道,已经经过了一些年岁,石板的缝隙中稀稀疏疏地长着青苔。墙壁上煤油汽灯每间隔数米就有一盏,密道一开,就接连燃起——应该是很古早的设计。
库洛洛在密道门口同侠客通了一通电话,那边似乎正在忙,没说几句就挂断了。于是库洛洛带着四只蜘蛛腿和一名纯看热闹的路人,进入密道。
按照打手们的水平,布兰琪觉得自己全须全尾地回家,应该不成问题。明明刚出门的时候挺不愿意的,然而站在世界上号称最神秘最坚固的宝库之前,心里的那个好奇心,就好像是被蜂蜜味道引着跑的大狗熊一样,被高高地吊起,勾得人受不了。
反正已经跟到这里了,还顺带知道了几个团员的能力,以后要是有人高价购买,又是一笔进账,布兰琪脑袋里的算盘拨得叮咚响,并且暂时没有考虑这笔巨款她有没有命花。
在里面左弯右绕,大约走了数百米远,几人终于见到了宝库的大门。
漆黑的,一点光也不透,不知道什么金属构成的大门,没有凹凸,没有把手,上面甚至一丝痕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