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过，你不许污蔑人！不许污蔑赵刚！不许欺负他！你们都不许欺负他！”看来林所刚说的话命中要害，真正刺激到了文熙。提到赵刚，她又一次慌乱起来，怒睁了双眼挥动着双手，直立着身体激动的朝我们大喊，好像全世界抢了她最宝贵的东西一样疯狂。

“纸包不住火！你说的就是线索，因为你爱赵刚所以才串通别人逼死马超？”林所直视她的双眼，自信又坚决的回答，丝毫不在乎她的失态，试图让她说出更多真相。

“线索？逼死马超？不，不，那不是我，我没有，不是我！对不起，对不起！赵刚我爱你，我不是要害你！”文熙的情绪激动地过了头，脸白的有点发亮，浑身不停地颤抖着，已经有点不能自抑。

“不好！救人！”林所大喊一声，急步扑向文熙，使劲抓住她的双手，将她的身体强行按在椅子上，可惜还是晚了。只见文熙双唇紧闭，牙关咬的吱吱作响，下一秒，鲜红的血从嘴里渗了出来，她像解脱了一样闭目瘫倒在椅子上。林所慌忙摇晃她，她慢慢睁开眼睛，诡异的冲我们笑笑，接着张开那张流血的嘴，朝地板上吐出半截舌头。

“啊！”我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咬舌自尽是小说电视里才能看到的桥段，竟然活生生出现在眼前。文熙真是个疯子，咬舌的疼痛也没有影响她的微笑，刺眼恐怖得示威般微笑着。苍白的脸染满了血，断了舌头的嘴巴大张着，血腥恐怖到极点，自己的胃竟被这画面刺激到急速翻滚起来。

“快！快叫人帮忙！”对比我惊慌失措的吓瘫在椅子上，极帅的林所丝毫没有忘掉自己的职责，仍旧镇定的按着她，提醒我赶快叫人。

“快来人！文熙出事了！快！哇！”

拉开门大声喊叫，得到其他同事回应后，收缩的胃终于释放般地爆发了，我趴在走道的垃圾桶上吐得翻江倒海，连苦胆都快吐出来了。一想到文熙的断舌，胃就猛烈抽搐，人不住的想吐，最后，穆若烟强行将我搀回了办公室，安置在床上。

她赞叹说林所真是厉害，连文熙伪装同性恋是为了掩饰自己深爱赵刚都能猜到，看来距离找出真相应该很快了，我也有这种感觉。对于地上的断舌，若烟倒没有一点害怕，估计十三所的人员心理素质都够过硬，似乎只有我做了一宿噩梦。

第二天，林所安排了几位警察陪我回家，一起查找丢失的东西，而他则带着十三所的其他人匆匆走了，包括向来陪我的穆若烟。他们走的时候一直在小声说话，没有一个人跟我打招呼，即使自己就坐在他们的办公室里，更别说有人会和我提起案情进展。虽然以前也常被杨建文他们所忽视，但如今换成十三所，心里却有了很难过的感觉。

联想自己疯狂呕吐的熊样，再想想不听林所指挥招惹的祸端，便觉得林所对我彻底失去了信心，可能整个十三所都会觉得自己是个累赘吧，瞬间难以启齿的羞愧感充斥内心。只能努力地回想文熙那天说过的一字一句，企图找出些有用线索，好用来证明自己不是个废物。

突然，我想起文熙说过，当年马超在雾大的所有科研经费报销都经过姐姐的手，那么实验申报书因涉及财务预算，必定也会经姐姐的手。只要查到当年他们在做什么重要研究，是谁接替的这个项目，成了最后申报的项目负责人，没准就能知道懦弱的赵刚为什么在垃圾站建成时选择自杀，也许垃圾站真的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么姐姐和姐夫的死也会很快水落石出。

越想越亢奋，上楼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打开门，家里的事物丝毫看不出来有翻动过的痕迹，出门前脱在玄关处的两只拖鞋，依旧保持着左脚脚尖朝内右脚脚尖朝外的姿势，拉了四分之一的窗帘还掩着沙发边垂着，衣柜里的衣物整整齐齐，实在看不出有外人进来过。贼在找什么呢？翻动了哪里？首饰盒、存折、数量不多的现金都好好的，如果不是十三所通知自己家里进过贼，我一定不会想到。

经验丰富的警察让我好好想想细微的地方，他们说此贼能清楚我的一举一动，查找的又是如此仔细小心，肯定是个有反侦查能力的惯犯，也许他找的东西对别人而言未必算得上昂贵但肯定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或许是份文件，或许是个纪念物，又或许是张照片。

这话提醒了我，突然想起姐姐生前有一个很喜欢的手链，是一条粉色水晶小珠串带个特制的粉色字母J吊坠，吊坠其实是个容量巨大的伸缩U盘。因为姐姐之前经常丢U盘之类的小东西，理科出身的姐夫在相恋纪念日，特地找人定做了这款方便又新颖的U盘，姐姐喜欢的不得了，一直带在身上。

就在姐姐出事前几天，她戴在手上的手链突然断了，姐夫便拿去找人修。6月27日那天中午姐夫把修好的手链送回了雾大，当时姐姐着急去“茂源超市”买剔好的排条，所以是我代替姐姐见的姐夫，取回了手链，答应等姐姐回来就给她。没想到后来，姐姐和姐夫接连出事，手链就被忘得一干二净。惯贼是不是在找这条手链？难道里面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

我的心开始七上八下，看着那些警察自己不知道如何是好。告诉他们自己的猜测，万一内容对姐姐和姐夫不利呢？不告诉，看着大家都在全力以赴的破案保护我，心里真的特别不好受。也许可以先看看内容，再做决定，幸好手链一直放在随身的小包里，没有任何人知道。打定主意，便以需要换随身衣物为由，将自己锁在卧室内，偷偷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插入那条手链，内容让人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