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证我内心的猜想。”
“我都说了,不管小娘子想不想还,正妻之位都不是由小将军或是我们能定的。”田先生无所谓的说道,“或许对于子安来说,就是多一位妾室而已。”
庄颢轻笑一声,“可我们这位爷不要说妾了,怕是连妻都不想娶,能让他冲动说出‘小媳妇’,事情没你我想象的这么简单。”
田先生夹肉的手停住了,看向庄颢。
庄颢点点头。
田先生皱起眉头,“皇上、老将军、小将军……”
“皇上要是有心给小将军指婚,去年冬天,小将军进京时怕是就指了,但他没指。”庄颢提醒道。
田先生的手不停的捋须,他在考虑庄颢分析的可能性。
“至于老将军……”庄颢立起身,“大将军已经不在了,他这个祖父怕也是左右不了倔强的小将军。”
田先生看着庄颢的背影久久没有动筷,“难道真有天定因缘之说?”
房间内,榻边,麻敏儿已经爬上去了,轻轻伏在夏臻身边,确认他睡熟了,慢慢把玉水滴带到他脖子上,静静守望着玉水滴起变化。
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玉水滴有啥变化,我记得当时有光反照到上面,玉水滴才有变化,难道是因为没有光线的原因?
麻敏儿朝有光线的地方看过去,发现窗棱留有透气的缝隙,有阳光照进来,连忙直起身子,把夏臻朝身体迎光推过去。
推一下她就看一下对方有没有被自己弄醒,看向他的眼,好像睡得很熟,轻轻松口气,继续推,娘哎,九岁的娃,三四十斤重的身体,推十七八岁的青年人,一百二十斤左右的身体,这还是他瘦得厉害,要不然,那里推得动。
阳光光束终于反照到玉水滴,麻敏儿连忙趴到夏臻身上,等待奇迹。屏气凝神,差点让她背过气去,可是玉水滴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阳光光照不行,要月亮照?麻敏儿沮丧极了,无力极了,一头闷在夏臻的胸口,老天爷啊,我熬苦等了一个多月才等到这么个机会,你竟不显灵!
章年美一直听着屋内的动静,却一点声音都没有,无聊之下,居然坐在门槛上打盹了。
庄颢到时,眯眼看了眼打盹的章条子,跨步就朝屋内走。
章年美被走动的声音惊醒了,“耗子,你干嘛?”
麻敏儿正在叹气,猛然听到脚步声和叫喊声,吓得连忙解玉水滴,没能看到爸妈,她可不想现在就还了玉水滴,可越急越解不了扣,双肘不知不觉压在夏臻的胸口上,着急之间力度大了,竟把熟睡的夏臻弄醒了。
半蜷半趴在夏臻身上,气氛诡异,姿势更诡异,对上夏臻睁开的双眼,转头又是庄颢轻屑的眼神。麻敏儿一时之间,竟是进退两难。
“我……我正要还回去。”这句是对不屑的庄颢说的。
“我……我……”‘我’不出来的这话是对夏臻说的。
“哼……”庄颢讥笑,“你这是还呢,还是不还?”
麻敏儿顺着庄颢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这是系(ji)回去呢,还是解下来呢……好像只要眼不瞎,都能看懂。
尴尬了!
夏臻垂眼看向被自己丢出去的玉水滴,居然又回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迷蒙的双眼一下子变得暴戾无常。
眼看对方的情绪变得不可控,麻敏儿吓得不知怎么的,伸头就亲了一下夏臻的额头,亲时,下意识顺手一扯,玉水滴又回到她手里了。
要乍毛的夏臻被这一记亲得恍神了,他……他……竟被一个小娘子非礼了!暴戾拗起的上身啪一声落在榻上,呆愣住了,眼珠半天没动。
趁对方楞神,麻敏儿快速下了榻,走到章年美边身,“章大哥,不是我不想还,要怪就怪某人,我刚要成时,他把小将军惊醒了,这可不能怪我。”说完,昂起小头就朝外面走去。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麻敏儿心想,就是自己这样的!
刚才看……看到了什么?小娘子居然……居然亲……亲了小……小将军……章年美的嘴巴能塞鸡蛋,眼珠子随着麻敏儿的小身板朝外面转过去。
老成的庄颢也被惊住了,“京里的小娘子都是这么……这么……”他的目光也跟着麻敏儿转出了门外。
门外,晓文等人正准备进门,见麻家小娘子出来了,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就是吃顿‘拔霞拱’嘛,怎么搞得跟兵临城下似的。
绣活早就交给许氏绣坊了,但麻齐风知道女儿肯定没那么快从军营出来,肯定要在里面做顿午饭,紧赶慢赶也要到下午未时(下午一点到三点之间)才能在医馆会合。
在小食肆吃了中饭后,麻齐风想了想去了书坊,帮孩子买些笔墨纸砚,又买了些启蒙用的书,反正不急,在里面挑挑捡捡,甚至悠闲。
大概是过了午饭点,书坊内的人渐渐多起来,麻齐风在角落边挑边看书,耳朵里不时听到人们的议论。
“愚兄,你买书啊!”
“是啊,你也买书?”
“嗯。”
二个年轻人打了招呼,凑到一起轻声道:“听说有人去前帝师那里求学了,你知不知道?”
“谁啊?”
“有好几家呢,说是要去。”
“那你呢,你去不去?”
“我……我还不知道。”
“哦……”
……
陆陆续续好几拔,麻齐风不再挑书,连忙把选好的书送到柜台结账,“掌柜,算一下多少钱。”
“好咧,客官,你稍等!”掌柜七里八啦很快算好了,“共收你九百文。”
麻齐风拿了碎角银子给了掌柜称,不足称,又补了几十个铜子,付好钱后,从书坊出来,站在街道边,微微抬头,冬日里的阳光弥漫于一望无际的苍穹,湛蓝的天空中,一轮红日高悬,释放出万丈光芒,那光芒耀眼而温暖,覆盖了整个苍茫大地。
感叹时间,感慨岁月,在这个午后,在不经意间,麻齐风放下了心中的沉重,是啊,他担心什么呢?父亲不管怎么说都曾是一代帝师,就算失势,就算陷于危难,他都有立身保命的资本。
漫步在喧闹的街头,步履轻松,任由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让他睁不开眼睛,麻齐风喜欢这样的感觉,很温暖,很惬意。
莫婉怡带着弟弟到书坊买书,坐在马车里,感觉要到了,轻轻撩了一下窗帘,没想到居然看到了那天那个人。
清俊飘逸的长相,温文而雅的气质,一股贵公子的气息扑面而来,倏的一下放下窗帘,感觉自己的心嘭嘭直跳。
“姐姐,你怎么啦,是不是又看见那个无赖了?”莫少林不解的掀开窗帘朝外看去,后面好像有马车跟过来,他生气的松了帘子。
“小弟——”
“姐姐,都怪我没用。”
心慌意乱的莫婉怡摇摇头,“少林,怎么能怪你呢?”
莫少林低头:“姐姐,要是我早早的就考上府学,我们就能一起去府城,离开这个鬼地方,可现在……”
“少林,别胡说。”
十五岁的莫少林咬咬唇,对赶车的车夫叫道:“叔,绕过去,走后街进书坊。”
“是,公子。”
唉,莫婉怡深深叹了口气,车窗外,阳光灿烂,心却如沉沉阴天,父亲是县太爷又怎么样,没娘的孩子怎么样都举步维艰。
没看到父母,麻敏儿的心情着实不好,坐在小驴车上,她又在绞尽脑汁想下一次怎么把夏臻哄睡着,或是击晕。
“啊嘁……”一个喷嚏把夏臻从愣神中拉回来,懵懵坐起来,懵懵伸手揉了揉鼻子。
晓文听到主人打喷嚏连忙拿了外袍过来,“公子,快傍晚了,冷了!”
都傍晚了吗?还以为是午饭后不久呢,夏臻看向窗棂,渐渐变弱的光线里,浮动着无数小灰尘,像舞动的小精灵,仿佛小娘子双眼里闪动的晶光,真可……
意到自己在想小娘子时,夏臻甩了甩头。
“公……公子,你的头又疼了吗?”晓文既紧张又害怕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