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在八大胡同打出名了。”

还好楚枳是把对手的台词也顺道记下，所以大概默念对说台词节奏。

“这么说有个潘金莲的角儿?”楚枳在语气里加点揶揄。

有数次场大型舞台经验，以及歌手领域的成功，所以即便在大导演面前的试镜也不会紧张，发挥稳定地说完试镜的台词。

“楚枳老师辛苦了。”王安忆也没做个点评，只是点头。

“感觉有不少可以进步的空间。”楚枳自己有数。

“之前没怎么接触表演，演成这样已经是不错了。”王安忆安慰道，然后忽然问：“楚老师自学了京剧是吗？并且程茅老师都夸奖，很专业。”

“专业不敢说，会一点。”楚枳低调。

“会《思凡》吗？”王安忆询问。

楚枳点头示意自己会一点，然后楚枳开唱，思凡是昆曲很著名的折子戏，大多数学青衣的都会两句。

唱一折，楚枳唱得如何，连王安忆对京剧只是玩票性质的，都能感受到唱得极好。

“佛前灯，做不得洞房花烛。香积厨，做不得玳筵东阁。钟鼓楼，做不得望夫台。草蒲团，做不得芙蓉，芙蓉软褥。奴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汉。为何腰盘黄绦，身穿直裰？……”

直到这一段，王安忆才神色一动，听得更认真。

全部结束，导演鼓掌：“专业，相当专业，这哪是自己会一点啊，比我前几天在国家京剧院听得还要好。”

“感谢楚老师来试镜，我们需要内部进行一个讨论，有结果我们会打电话通知。”王安忆再次道谢。

楚枳还以为听完一折思凡就直接确定他出演主角苏十一郎了呢，果然大导演的选择多，没那么容易。

导演让助理送试镜嘉宾离开，王安忆在笔记上写着对刚才试镜的评分。

［表演：3分（表演痕迹过重，几乎是相当于告诉所有人我在演戏）

台词：4分（没有吞字算个优点）

形象契合度：12分（脸部轮廓柔和中带着锋利，妆容易塑造成有偏执感的样子）

附加分：3分（京剧原声）

总分：22分］

上一个演员是前天试镜，评分34分，另外王安忆他自己的评分制每项满分是十六分。

演技和台词打分这么低，王安忆标准也是相当严苛。他也陷入沉思，演技差的确能调教，但太差也耽误时间。

思索之际一个电话打进来，惊醒了王安忆。

“老谭这次是配音，你必须帮我。”

“我们俩的关系，说没时间见外了。”

邀请配乐界泰斗谭林广加入剧组，两人既是朋友，也合作过好几次。

……

试镜完楚枳回保姆车，邱哥启动往机场赶，登机时间有点紧迫，改签下一班又太麻烦。

“我的对手是谁？”在车厢闭眼小憩的楚枳突然说道：“王导邀请试镜苏十一的演员能查到有哪几位吗？”

牛江雪立刻道：“我试试。”

生活助理小竹立刻递上柠檬水，然后是一些小零食，楚枳是不爱吃零嘴的人，但行程忙碌时就会垫垫肚子。

效率很高，牛江雪通过人脉和蛛丝马迹查到三位试镜苏十一的演员，资料给楚枳。

有一位还是楚枳的熟人云荣，哦？云荣都可以试镜这种大片了吗？

楚枳对云荣的印象还停留在连续好几部影片扑街，然后拍摄剧集《红色行动》被记者刁难，还是他出面撑排面来着。

看资料，《红色行动》大成功，成为主旋律片代表作，而云荣也连续获得“第28届华鼎奖全国观众最喜爱十佳演员”、“第28届华鼎奖中国近现代题材电视剧最佳男演员”、“1978卓越大奖-新时代国际电视节建国70周年全国十佳电视剧男演员”等奖项，走主旋律这条路是通了。

但云荣的形象，浓眉大眼的——应该是试镜马大郎才合适吧。

剩下两位都是手握好多影帝头衔的演员，压力山大哦，尽人事听天命。

王安忆这层次的导演，不缺投资方，所以想用投资影响男主决策是办不到，因此牛姐也没办法。

汪袁嘴唇动了动，她似乎想说什么，但良久还是没开口。

保姆车到达首都机场停车场，楚枳等人先去，邱哥肯定坐下一班飞机，他要先把租赁的车还了。

为什么去任何地方都要带司机，飞机票住宿费代价有点大，貌似也没方便多少。

实际不是方便，而是出于保密目的，无论是行程亦或是车上的谈话。

说保密今日就没有保密，当下到机场的时间本就紧急，但不知道什么人泄露了行程，居然有几十人的粉丝组织提前在安检的旁边等候。

她们站得零零散散，也没有过激的举动，静悄悄等着，当然不会有保安过来说什么。

但当楚枳一出现——

“是阿九我看到了”、“九爷我特别喜欢你”、“九哥九哥”……

戴着口罩也能被认出？楚枳第一反应，第二反应是为什么这么多粉丝。

“楚哥你先走，我和老钱先处理。”牛江雪说道。

“这里有三十多人，人数不算少，弄不好会影响机场秩序，这个点本来人也挺多。”

楚枳第一反应不是害怕麻烦一走了之，将烂摊子扔给经纪团队，而是好好说道说道。

“这里是机场，小果实们一定一定别影响他人。”楚枳主动迎上去。

他这行为很危险，因为可能会让粉丝更疯狂，比如直接冲上来要抱抱等等。

“谢谢各位小果实来接机，嗯——不对，应该是送机，我想说两句话，希望能给我个机会。”楚枳举手做压低声音的手势，随即小果实们都按捺住激动的情绪，听偶像要讲的话。

A上去的信心来源是小果实足够死忠，也意味着足够听话。

“追星是自由的，不该被限制，但如果自由是建立在别人的不便之上，这种自由我认为是不好的。”

楚枳环视人群，然后看到一个眼熟的妹纸，似乎见过。

“应该来的都是粉丝，我为什么会对粉丝眼熟？”

“我与粉丝有最大交流的情况只在粉丝节。”

“粉丝节眼熟的粉丝，应该是参加什么活动，噢对活动——”

头脑风暴转瞬间完成，楚枳朝着眼熟的粉丝道：“小琼是吧，我们第二次见面了。”

粉丝里的何茜琼听见楚枳对自己说话，脑子犹如被大铁锤抡中，偶像记得自己？她做梦都不敢这样想。

她身旁的其他粉丝们也都表情呆滞，还有姐妹和偶像认识？

“九哥记得我？”何茜琼怯生生地问。

“当然，在粉丝节上你唱的《逆光》很好听。”楚枳说道：“我没有记错吧，我记性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