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随即又泄气起来。
就算真的是这个原因方汝清才对他好,他好像也没立场发火。方汝清又没对他怎样,反而作为一个朋友处处照顾他,他作为得了便宜的那一方,有什么资格蛮不讲理去发火。
他又不是被方汝清骗身骗感情,现在还能一哭二闹三上吊。
许呈心烦意乱地翻了个身。
他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视线偷偷摸摸落在方汝清的脸上,最后定格在方汝清的嘴唇上。
许呈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他又想起那次在宁窈的生日会上,他和方汝清被抽到进行惩罚任务,要亲一下。
那一次方汝清也像今天一样,似乎是情不自禁,把他扣在怀里亲吻。
可没有几秒钟,方汝清就清醒了,松开他,说了抱歉。
那时候他全然没多想,以为是方汝清不小心,可如今再一回忆……
许呈的脸黑得能滴出水。
他心里头又酸又怨地想着,得,不用说了,多半又是认错人了。
一直到翻来覆去到后半夜,许呈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许是因为今天白天多思,他睡着没多久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似乎来到了某个冬天的小镇,朴素寡淡的一个镇子,看不出有什么特点,只能看见巷子两边灰色的墙壁,巷子口种着已经掉光了叶子的柳树,墙头上趴着一只肥嘟嘟的橘猫,胖得都走不动路,只会喵喵喵冲人撒娇。
而他一边逗猫一边嘬奶茶,时不时往巷子口张望一下,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过了一会儿,巷子口有了点动静。
许呈抬起头,只见一个个子高挑的人逆着光走来,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许呈看着这个人走近,不自觉地就笑起来。
而等这个人慢慢走进来,他才发现……
站在他面前,把手里热乎乎的红豆奶糕贴在他脸上的人,是方汝清。
是青涩了好几岁,头发也短了一点的方汝清。
而他在看见方汝清的一瞬间,连自己也没察觉,心头一瞬间花开四野,喜欢得不得了。
许呈睁开了眼,好半天没回过神。
屋子里还拉着窗帘,但是已经有阳光从没拉好的缝隙里透进来。
许呈扒拉手机看了一眼,现在是早上九点零七。方汝清已经起来了,旁边的床位上空空荡荡,甚至看不出有人睡过的痕迹。
他抬起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睫毛却轻轻地扫过手背。
他还记得自己刚刚做的梦。
梦里他又来到了那个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小镇,没什么令人过目难忘的景致,也没什么特殊的风俗人情,偏偏这两三年里,他已经梦见了好几次。
但之前做这些梦的时候,他多半是梦见自己一个人在小镇上晃来晃去,但有些时,他又会梦见他身边似乎有个人陪着他,还是个让他喜欢得不得了的人。
可不管梦见几次,这些梦境都是朦朦胧胧的,景致是模糊的,陪在他身边的人的模样也是模糊的。他只能记得梦里自己偷偷去牵那个人的手,两个人的手指扣在一起,在冬日里有种特别的温度。
然而今天……
许呈的眼睛又眨了眨。
今天他第一次在梦中看清了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谁。
可他万万没想到,那居然会是方汝清的脸。
梦里方汝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把热乎乎的红豆奶糕贴在他脸上,像是嫌弃他,却又透出一股说不出的亲昵。
许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还是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梦见方汝清。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二十了,终于不情不愿爬起来,穿着睡衣和拖鞋晃去了客厅。
结果才刚到客厅,就看见方汝清把早饭端上桌,见他起来了,就催他去洗漱,“本来准备去喊你起床的,既然起了就快点刷牙。”
许呈应了一声,刷着牙却又走出来,坐在桌子旁看着方汝清的背影。
“你居然会做饭啊?”他刷着牙,含含糊糊对方汝清说道,“那我可太幸福了,白捡这么好一个室友。”
方汝清没理他,把最后一个煎蛋做好,他压根就没指望过许呈会做饭。
十分钟后,两个人一起坐在桌子上吃早饭,许呈一边喝牛奶一边吃烤面包,再看看对面眉目如画的方汝清,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特别满足的感觉。
“你什么时候去你公寓搬东西啊?”许呈突然想到这事,“要不下午去搬吧,反正下午没事,我还能帮你。”
方汝清闻言却顿了一下,“不用,我自己忙得过来。”
“你不用客气啊,我还是挺有力气的,”许呈嘴边上一圈奶沫,“搬家这种事情肯定是两个人比较方便。”
方汝清垂下眼想了一下自己放在书房和卧室的那些东西,又看了看许呈细瘦的脚踝和手腕,也没打击他,“行吧,那先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