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陛下,除了战船之外,泉州各个港口可供调用的尚有二百余艘千石海舶,待装载货物后即刻起航回琼!”水军的主要任务是保护晋江和各个港口的安全,承担护航任务,他也就成了运输大队长负责调度船只,略一思索禀告道。
“那其余船只将何时返航?”赵昺又问道。暗算一下以现在船只的运输能力,连全军撤退都难以做到,更不要说撤军了。
“禀陛下,水军辎重船及在泉州抄没的官船、蒲家及犯商的千石以上海舶共有两千余艘,每四百艘编为一队,隔日出航,现在最先出的船只如果顺利到琼,现在应已在返航途中!”刘洙回答道。他们如此编队,一者船队规模大,那些海匪不敢擅动;二者,现在正是季风转换的时候,天气变化无常,船队编组太大,一旦出现损失也不会全军覆没。
“好!”赵昺问清楚了,又冲文天祥言道,“文相现在需要转运的物资还有多少?”
“陛下,为了防止出现一损全损的情况生,所有物资都是采用混装编队的形势。如今缴获的财物和收购的铜铁、硝磺、药材和桐油等急需物资都基本起运完毕,当下只有马匹和少部分粮食仍在码头待运,大约还需要两批次才能全部转运完毕!”文天祥主管民事,对这些情况十分清楚,皇帝一问立刻回答道。
“如果一路顺利,我们往返一趟,加上装卸的时间至少需要十二天的时间,头批返航的船只将在四日后到泉州,那我们在泉州还得滞留十天以上才能全部撤军。”赵昺沉思了片刻道。他虽然看过缴获的清单,但是那只是感性认识,可那两千艘千石船只的装载量却摆在那,这哪里是抢劫,分明就是搬家啊,但情况也不容乐观,他们坚守十日便要消耗大批的物资,且琼州马上进入雨季,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陛下所说不错,臣以为应尽早撤离百姓,以免生变!”文天祥点头道。
“当下我军连胜,若是突然让百姓撤往琼州,只怕他们会以为朝廷是将他们流放,从而引起不满。”应节严反对贸然将百姓撤离。
“这撤也不是,不撤也不行,难道非要等到城破之时才走吗?”张世杰却对二人的想法十分不满地道。
“枢帅勿急,大家不正在商议吗?”应节严担心文天祥这个暴脾气跟其吵起来,赶紧安抚道。
“枢帅说的也有理,若是不能安排好,我们撤离时不但会引起混乱,还会引重大伤亡!”赵昺也认为张世杰说的有理,在城破之后仓皇出逃,难免被敌追杀,乱起来就难以控制。
“你们怎么如此怠慢,这茶是如此分的吗?”正在大家想着如何应对时,突然传来文天祥的训斥声。
“左相,这非……”虽然陛下准备了茶水,但是正在议事,又是在陛下眼前,谁也不好意思喝,而负责送茶水的小黄门见茶凉了,赶紧给众人换茶,可偏偏让文天祥现他们居然‘糊弄’自己,小黄门被吓坏了,赶紧施礼解释。
“你等见陛下年幼,便要怠慢敷衍,该当何罪?”文天祥却不等其解释,再次斥责道。
“你……”赵昺却有些不快了,这些内侍好歹是伺候自己的下人,世上还有打狗看主人一说,当着自己的面就如此训斥他们,这不是指桑骂槐吗?再者在他的印象中,外臣们都对内侍毕恭毕敬的,想见皇帝还得封红包,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改了章程呢!
“官家,不妨事的,勿要管了!”王德却拉拉小皇帝的袖子道。
“嗯?!”赵昺更加吃惊,自己改了冲茶的方式,其是知道的,再者王德品级虽低,但终归是自己的亲信,被训了,却还不敢吭声。
“陛下,其中是有缘故的……”王德见陛下依然不忿,急忙对他耳语了几句。
“朕的主意,岂能让他代为受过!”赵昺听了皱皱眉头,明白了怎么回事,却依然不高兴。
原来大宋朝的宦官最怕的人却是宰相,这其中是历史原因的。一者是制度,太祖制定的家法在那呢,《官制旧典》规定:“皇朝惩唐五代宦官横骄之弊,不使典卫总兵,干预政事,但专本职而已。”什么是宦官的本职?把皇帝及后宫女人服侍好了,这就是本职。而宋代宰相号称“事无不统”,权力大得很,皇帝也罩不住,宦官做不好本职工作,宰相斥之理所当然。
二者是宦官的任命权在枢密院,按照宋代一相多参或二相多参的集体负责制,枢密院头头只是宰相的参谋副手,决策权还在宰相手里。归根结底,宦官若想飞黄腾达,没有宰相的帮忙,绝无可能。比如童贯之流,如果不是蔡京等宰相想利用他们而加以纵容,焉能兴风作浪?
三是惩治宦官的权力也在宰相手里,对宦官有过则治,有劳则迁,或赏或罚,全在宰相高兴不高兴了。由此赵昺也得出一个道理,家里若有了耗子,不但要在制度上严防死守,养一只或多只老猫,也很有必要,一物降一物。法制与人治相辅相成,威慑之下还有重拳出击,耗子一般的牛不起来,即便牛起来的耗子,噩运也很快会到来。
“文相勿恼,此乃朕的意思!”赵昺本来对这些内侍抱着即讨厌,又同情的态度,可自己日日与他们生活在一起,接触多了觉得他们这些人更为可怜,因此很少训斥他们。但这文天祥不问青红皂白,便没完没了的斥责,他怎么不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