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卡其色工作服,剪短短寸头,留着胡髭的高大男子从车间另一头走过来,“两位警.官好,我是此间的老板,鄙姓陈。不知有什么能为两位警.官效劳?”
“请问郑健斌是你的员工吗?”费永年问陈老板。
高大的陈老板点点头,“他犯了什么事?”
费永年微笑,“我们只是想向请他协助调查。”
陈老板十分配合,扬声叫:“小黑,来一下!”
车间里回荡的电钻声片刻之后停下来,有人从正在改装的汽车底下滑出来,站起身,向他们走来。“老板,什么事?”
“这两位警.官找你协助调查。”陈老板说完,就退开几步,到一旁检视汽车去了。
费永年打量郑健斌,见他果然如同绰号那样,皮肤黝黑,整个人结实健硕,带着一种少见的粗犷性.感,仿佛杂志上的模特。
“你就是郑健斌?”费永年核实他的身份。
小黑点点头,伸出手:“你好……”
旋即瞥见手上的机油,赧颜一笑,收回手,在工作服的后袋来掏出块手巾来,来回擦了擦手。
费永年示意他不用紧张,“昨晚八时到十时,你人在哪里?”
“在滨江大道新开的酒吧。”
“当时还有谁在场?”
小黑回忆了几个名字,“出什么事了?”
“你还记得信以诺是几点离开,和谁一起离开的吗?”费永年注视小黑的双眼。
小黑的视线微微转向右上方,“大约十点左右,具体时间我没注意。他和一个在酒吧里认识的女人一起离开的。”
说完,顿一顿,小黑忍不住问:“以诺没出事吧?”
“你怎么知道信以诺出了事?”费永年不错过小黑脸上的细微变化。
“不然警.察怎么会来问他的事?”小黑耸肩。
费永年点点头,“你对信以诺了解多少?”
小黑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老板,略略压低声音,“以诺是车友俱乐部的会员,把车送到我们这里来改装,一来二去就认识了。他为人爽朗大方,对车子十分内行,圈子里比较有名。我们就是和他一起去试新车,然后到酒吧庆祝。”
“他离开酒吧的时候,状态怎么样?”
“他喝酒很节制,只喝了一瓶啤酒。”小黑生怕费永年不相信,“有一次车友聚会的时候他说起过,因为在美国喝酒闹事,导致非常不愉快的结果,所以他开车的时候很少喝酒……”
一直站在费永年身后奋笔疾书的卫青空眼睛一亮,抬头看了一眼小黑。
小黑浑然不觉,那头陈老板却轻轻咳嗽一声。小黑拿手巾掸一掸手心,“两位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的话,我得回去干活了。”
费永年留给他一张刑侦队联系电话卡片,“如果对昨晚的事还有任何能回想起来的,请打这个电话。”
“两位警.官这边请。”陈老板等小黑接过联系卡片,这才延手请费永年和卫青空原路返回接待大厅。
费永年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陈老板,“陈先生和客户的关系都很好?”
陈老板微笑,摸一摸寸头,“来我店里的客人,我自然希望他们能享受到宾至如归的热忱服务,从此成为最忠实的客户。”
“不知道陈先生对信以诺有多少了解?”
陈老板刮一刮鼻尖,看来这位警.官不从他这里问出些有用的信息是不肯罢休的了,索性坦陈:“我认识信二少的时间不算太长,也就一年罢。他是次子,肩上没有家业的重担,父母长辈又偏疼他,难免有些富家子的骄纵任性。但他脾气却不坏,并不苛刻,为人颇豪爽。小黑说的事,我也略有耳闻,据说他为此失去即将到手的硕士学位,回国后痛定思痛,在饮酒的问题上比较谨慎。”
费永年在接待大厅站定,同陈老板握手,“谢谢陈先生配合协助警.方调查。”
“这是我身为公.民应尽的义务。”陈老板客气地说。
等从凉爽宜人的汽车改装厂接待厅,走到阳光火.辣辣的室外,卫青空不解地问费永年:“费队,那个陈老板一看就是个老狐狸,讲话虚虚实实,干扰我们做调查,为什么不深入调查下去?”
费永年觑了他一眼,戴上墨镜,“做他们这行,接触的人非富即贵,十分忌讳口风不严谨,动辄将客人的*透露出去。不过他口径和郑健斌一致,言外之意是信以诺不会醉酒肇事。”
“这并不能排除信以诺的嫌疑。”
“所以我们要先回刑.侦队核实这条线索,然后请他来再次协助调查。”费永年拍一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