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然不会拆穿,毕竟这代表着黑虎贼上上下下对赵虞的忠诚。
赵虞哈哈一笑,随口问了几句颍阳的情况,又嘉奖了黄信几句,旋即眨眨眼笑着说道:“咱们的牛统领新得了一车的好酒,我做主让他赏你们几坛,你们带回驿馆,好好歇息一番。”
一听这话,黄信顿时眼睛一亮,看着牛横直咽口水,而牛横则露出了惊吓之色——当然,这只是玩笑,作为生擒叛军曲将蔡嵬的猛士,牛横在许昌还是蛮吃得开的,单单陈朗府上的酒窖就对他开放,牛横自然不会吝啬。
在自己酒水管够的情况下,这莽汉还是很大方的。
笑吟吟地看着牛横带着黄信几人离开,赵虞这才将目光转向秦寔与贾庶,而二者在注意到赵虞的目光后,亦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这是一种服从的本能。
“颖阳那边情况如何?”
指了指门口方向,赵虞笑着说道:“方才黄信那小子说得笼统,我想听听你二人的看法。”
“是。”
秦寔、贾庶二人对视一眼,旋即,贾庶率先开口道:“如末……咳,如在下所见,大首领暂时无需担忧颖阳。自旅狼向颖阳报信之后,右统领与鞠昇、曹戊等人,便立刻加强了城防,兼之又有旅狼监视项宣等人的举动,倘若义师……呃。”
失言的他,有些不安地偷偷看了一眼赵虞。
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赵虞带着笑意提醒道:“如我当日所言,我对义师,既无偏见、也无成见,但在许昌,你二人还是注意一点为好。”
“多谢大首领不怪。”
贾庶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总之,只要项宣率下的叛军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颖阳。”
“唔。”
赵虞点点头,又问道:“你二人来时,那项宣在做什么?”
秦寔抱拳回答道:“我二人来时,项宣正在修建营寨、打造攻城器械。”
赵虞微微皱了皱眉,问道:“他并未立刻攻打颖阳么?”
“不曾。”秦寔摇头说道:“对此,我等均感觉此番项宣来得蹊跷……按理来说,项宣应该选择偷袭颖阳才对,虽然说,或许是旅狼的提前预警,挫败了项宣偷袭颖阳的阴谋,但我认为,项宣应该能提前预料到才对……总之,我感觉项宣此番行事,有点古怪。”
听到秦寔的话,贾庶亦点了点头:“我也觉得项宣此番的举动有些古怪,大首领可要当心了。”
听到秦寔、贾庶二人的判断,赵虞满意地点了点头,新说这二人不愧是前叛军曲将,但这份眼力就高过田钦、廖广等人。
感慨之余,他将前几日‘颖阴人报信’的事告诉了秦寔与贾庶,旋即正色说道:“事实上,我也怀疑项宣攻打颖阳,乃是他诱我趁机分兵攻打颖阴的诡计,因此我决定按兵不动。……只要我许昌这边不分兵,便可立于不败之地,不管项宣耍什么花样。”
说到这里,他长吐了口气,带着几许郁闷说道:“然……都尉署的官员,大多是前都尉曹索的旧部,虽然表面对我恭顺,但实际……这些人,纷纷建议要趁机收复颖阴。”
“竟有此事?”
贾庶错愕说道:“所谓叛军之将不敢言勇,这许昌的将领,自去年起屡战屡败,竟敢质疑大首领的判断?难道他们不知,大首领曾击败过叛军么?”
从旁,秦寔亦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
他简直难以相信,这许昌人居然还有质疑眼前这位周首领。
仿佛是猜到了二人的心思,赵虞感慨地说道:“眼下许昌的局面,复杂地很,郡丞宋撰虽需要用我抵抗叛军,但他本人对我亦防范甚深,见我逐渐取得李郡守的信任,便暗中进谗,毫无疑问,他是要过河拆桥;前都尉曹索,虽然因能力不足而被李郡守勒令‘在家养伤’,但李郡守也并未真正削去他都尉之职,这就给了某些人遐想……就拿都尉署来说,那些人皆是曹索的旧部,若有机会,我毫不怀疑他们会帮助曹索重回都尉署……目前许昌这边,能拿得出手的将领并不多,而职权最重的士吏,即田钦与廖广二人,我起初想招揽二人,但就如今来看……”
他摇了摇头,在停顿了一下后,这才继续说道:“我召你二人来,也是希望做个保障。我会将你二人亦任命为士吏,分他们的兵权。倘若田、廖二人始终面服心不服,或者在‘趁机收复颖阴’这件事上不顾我的命令,阳奉阴违,我有意叫你二人将其取代,却不知,你二人可愿为我分忧?”
这种好事何需多想?
贾庶当即就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叩地抱拳道:“末将愿意为大首领效力。”
继他之后,秦寔亦叩地抱拳,正色说道:“当日大首领看在末将的面子上饶恕了那些逃隶,秦寔没齿难忘,愿意为大首领效力。”
“好!”
赵虞心中大喜,笑着上前扶起秦寔与贾庶二将。
当日,即六月十九日,赵虞带着秦寔与贾庶二人来到都尉署,任命二人担任士吏。
此事传开后,都尉署上下引起了不小的骚乱。
毕竟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周都尉,已经开始在郡军中安插心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