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匹画布,事情和那个画布有关?夕照一直很谨慎收藏起来的,只在夜深人静之时,独自一人欣赏,可具体欣赏什么,飞辔不知道。
那画布上是空白的一片。
她也是在一次无意中偷看到的。
画布上,除了年月堆积的尘埃,什么都没有。
魔族们领命匆匆散去,只有人类小孩拖拖拉拉在半路,不用管她,鸟兽会给她带路的。
可每到一个站点,都被鸟兽们围观,她逐一跟它们打招呼、闲聊,有时更停在路中央不走了。
“喂!”霆霓终于忍不无可忍,怒吼一声,先把小型鸟兽吓跑,空出一点缝隙,才看见被缤纷多彩的鸟兽重重包围的人类小孩。
最后,一只中型的极乐鸟放开抓着她手臂的爪子,飞往天际。
“它们说飞冀是这里体型最大,最凶残的飞禽之一,它们的迁移是非常壮观的,巨大的翅膀能覆盖大片天空。只要看过一次,就会爱上那刻的震撼。”她欢快地迎上霆霓那张臭脸。
霆霓完全没法理解她的欢欣。
“它们不是不会飞吗?”霆霓走近巫女,抬手把她从后来又围上来的鸟兽中拎出来。
玥震惊地看着他。
“飞冀是非常纤细优雅的飞禽,你要它们像魔族一样粗鲁野蛮,一步一蹬的踩着石梯上吗?”
虽然颇为刺耳,但她把飞冀形容得非常贴切,还可以感到强烈的优越感,走在前面的魔族并没有停下来。
不会飞又是鸟的多得去,他真不知,原来飞冀是飞上来的,无论在四号楼还是五号楼,他从来没有见过它们飞,那名字也容易让人误会。
“因为它们的飞羽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长成。”飞辔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侧。
从出生开始长,换季也不会脱落,它们必需长出完整一副的羽毛才能支撑整个迁徙,飞羽却极其脆弱,一次飞翔会让飞羽全部破损,受损的飞羽脱落使飞冀失去飞翔能力,一次迁移过后,它们的飞羽进入了如冬眠沉睡般缓慢的修复期,才会产生飞冀不会飞的错觉。
“从四号楼到五号楼,是第一次迁徙,之后它们会在五号楼生活,然后回到四号楼产卵,顺利的话,它们会在五号楼终老。”
飞羽的长成和迁移、繁衍有着相互影响的关系。
第一次迁移是否成功,不单关系它们能否安然度过转变,也间接引导未来的生活。
说着说着,他们已经到了帕伦克宫殿。
五号楼的建筑做工并不精致,远远看去像一堆又一堆的乱石,近看却很有层次感,那好比一个憨厚的巨人,外表极其笨重,内心细腻。
石门一开,玥应声抬头,步入眼帘的都是年过花甲的老人,待阳光逐渐漫进整个大殿,她再次睁开眼睛确认,大殿里只剩年轻的小伙子。
她要习惯这视觉的冲击。
这所谓的大殿内里类似每个地方的办事处一样,巨岩堆砌而成的方正办公楼。平日其他事不多,只有鸟事,所以这里的鸟毛也特别多,用鸟羽做成的工艺品更出类拔萃,雏鸟绒毛的风铃、靠垫,翎毛落地窗帘,各种摆件……
她仿佛来到了世界羽毛博览会。
巨石堆砌的帕伦克宫殿外表平淡无味,殿内七彩美丽的装饰会让人忘记完全那点微不足道的平凡。
玥站在一帘绿、黑、橙等共九种颜色的羽毛接驳而成的挂帘。
“迅飚的披风也是这里做的?”和这张挂帘有同一只鸟,同一时期换下的翎羽。
“看得出来吗?”霆霓侧目,这一说起来,还真是,尤其是那橙色的尾羽。
“嗯……”她拿起窗帘的一角,指尖轻轻掠过,“这是九色虹雉。”
“是的。玥小姐懂得真多。”飞辔佩服地点头,一般人只会认为它是用不同鸟类的羽毛接驳。
“知道吗?过分漂亮的婚羽会招来杀生之祸,鸟类只有在繁殖的季节才会换上吸引异性的彩妆,过后即换回朴素的外衣。如果用鸟类来比喻,经常披着鸟毛披风的迅飚则像是随时发出求偶信号的公鸟一样。”
噗!
怎么突然说这个?
众人把脸抬向天花板,以吸收更多的新鲜空气,凉气吸多容易刺激咽部,他们继而用轻咳抑制这贴切的调侃可能引起的声带和脸部肌肉的过分反应。
“这话可不要让迅飙听到。难得你说上好话,实在太抬举了,他顶多是披着窗帘布到处招摇的傻瓜。”霆霓无情地更正。
玥打了个响子,众人拉长声线——哦!
“说得对。”她拍拍霆霓,“不愧是好哥们,太懂他了。”
办事处的要员都被逗笑了,不愧是霆霓殿下,说出来的话够冷酷的。
咳咳!
夕照在人后出现,脸色不大好——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虽然,形容得挺贴切的。
众人纷纷装着忙手上的活,偷偷抚平笑纹,不由得就听进那些闲话。。
随后,众人移步至宫殿的决议室。
支持大会的是金乌,他是五号楼南区,就是松林所在地的管事,同时是飞辔的父亲。